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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米英】低音提琴

×普通人设定

×写的很心痛的一篇文章,希望您能够读完...

   那白色曾怎样朝我呼唤:赦免,赦免!我至今还记得,失神者的轻盈是致命的。×

  「01」

  我醒来时身旁早已没有了人,枕头上的凹痕早已冰凉,床单上凌乱不堪的痕迹让我颓然欲呕,我跑进卫生间,一阵阵的恶心和眩晕感让我眼前发黑,头部差点磕上水箱白瓷质的棱角。胃液涌上像硫酸一样烧穿我的喉咙,散发着酸腐的热气。

  「干,阿尔弗雷德......」

  我骂着脏话,发现自己哑的发不出声音。

  我和阿尔是在网络上认识的,断断续续交谈了半年。他是来自美国的高材生,比我小一岁,却与我同级。上星期他发简讯给我说他要来伦敦参加某项物理学比赛,可以赢得丰厚的奖学金,于是他昨晚来我家过夜。

  阿尔一进门就吻我,他的吻粗暴且不可抗拒,几乎是在胡搅蛮缠,但这样恰如我意。他抱着我吸吮我的后颈,问,「你以前和别人做过吗?」

  说实话,我不喜欢对方在床上说话,尤其是他正压在我身上时,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。不过我依旧诚实回答了,「恩......我在国中时被一个老师强上过。」这并不是什么难以提及的事。

  「喔?」他放慢了动作,「没有留下阴影吗?」

  「没有。」我简短地答,头发埋在他的肩膀上磨蹭。

  人不得不接受现实,不是吗?即使在夜里你的心肺都被连根剜出一次,血溅了一地,清晨还是要把自己零碎的残骸缓缓铲起。

  我没想到的是阿尔弗雷德的不辞而别。他搞一夜情吗。我发简讯给他,没有回应。

  「02」

  你有听过大提琴的独奏吗?对,的确有很多精彩的独奏乐章,如柴可夫斯基的《钢琴音乐会》,舒曼的《第四交响曲》,《唐卡洛斯》等等。然而低音提琴却不可能单独演奏。

  你不要靠的太近听,不然它的声音会呕哑并难以忍受。你尽可以走远,越远越好......

  所以放心,我也并不会因为你的离开而愤怒或失望。

  「03」

  我在白天睡觉,昏昏沉沉地做梦。似乎是在银行大厦的电梯里,光屏上的数字迅速从98跌落到-2,我闭上双眼默算着重力加速度,迅速下沉的气流撞得电梯轰轰作响。门开,我从前的同学在那里围成一圈,脸上浮动着紫色和绿色的光,一条截成两段的鱼横躺在我的脚前,地板上一摊不成形状的黏稠黑血。

  他们指着鱼:你忘记了东西,把它拿走。

  我不知我为何会做这个噩梦。

  阿尔曾问过我关于那个老师的事情。我回答我忘记了。

  顿了顿,我又补充,「我并没有有意隐瞒,也不是自我逃避,我真的忘记了......」

  阿尔弗雷德消失了三个月,在11月初的时候他突然发给我简讯。我认为我还在生气,没有打开直接点了「Delete」。

  他又连续传来四封简讯,我皆删除了。最终我接了电话。我不记得我们是怎样争吵起来了,现在回忆起当时如梦境般,就像捕捉阳光的一角,徒劳地一握,手心空空如也。他是怎样发音,用了怎样的语法,那些音节又是以怎样一套我不知晓的规则拼奏出完整的意义,一切皆是模糊不清的,恍惚间我觉得那是来自平行世界的另一套语言。

  我对他说了我爱你。「I love you」,咬字清晰。那套语言里的我爱你我是会说的,就像人们学一门外语时总是先学会「爱」,je t'ame啦,Ti Amo啦,愛してる啦,在伦敦人们找行人问路都在抛着飞吻喊甜心蜜糖亲爱的。实际上当时我的大脑像被狂风吹过一片空白,我冷汗涔涔地握紧手机。

  我将我的所有倚在他的身上,这个隔了一个大西洋的男人......有距离才能温柔,我可以长久的爱他。

  阿尔弗雷德的大意是他因为比赛的原因被切断通讯,无法联系外界。

  阿尔再次来到英国,我带他游遍了整个伦敦。最后我领他参观了我的工作室,其实那只是一家店铺废置已久的阁楼,暗灰色的墙纸已经脱落了大半,稀稀拉拉地半挂在墙壁上,似乎有轻微的震动就会扑簌簌化成灰。「这是一位先生送给我的,」我笑着「很自由的感觉。我有对你提过吗?我之前学过画画。」

  阿尔只是应和着,现在想来他心不在焉,但当时我并未注意到。

  我抓住他的衣角,「别走,阿尔。抱我。」

  他从背后抱我,我扶着墙喘息。

  「笨蛋笨蛋笨蛋,为什么一直不回我消息,我还以为你发生了意外......每一天的报纸我都在看,为了里面的遇难名单里没有你的名字......」

  「恩恩恩......我爱你,阿尔。」

  他把我转过身,我看向他玻璃弹珠一般浅蓝色的眼,无法克制地跌进一片白色的弦音,而那致命的轻盈扼紧了我的喉。

  「04」

  其实这是个无比简单且流俗的故事,用一句话就可以概括:这是亚瑟柯克兰爱上阿尔弗雷德琼斯的故事。你可能说用「爱上」这个词并不准确,因为第一次见面我就和你做了爱。这样要么因为我性生活放纵,要么就是因为我爱你。显然前者不成立。没错,但是相信我,我这样说恰是因为我过分的咬文嚼字。

  「05」

  之后我们每晚都做|爱,正如高中生那样精力旺盛。阿尔告诉我他只待两个星期又要回国了,我吻他。最后一天,我在痉挛地贴紧他时,他突然问,「你在别人那里也这样高|潮吗」

  我没答,抱着他安静地抽搐。阿尔似乎是睡着了。我在黑暗中睁大双眼,盯着玻璃杯折射出水母一样的幽光。熹光从百叶窗的缝隙中泄出,我将房间里所有的药全部吞了下去,又躺回他身边,我会不会就这样死掉而他不知道。

  阿尔醒来后狐疑地眨眼,「这里是不是有野猫?」

  「谁知道。」我回答,他有着漂亮的蓝色眼睛。我向他说我把房间里全部的药品吃下去了,他明显愣了愣,我继续说,「十二颗伏冒锭,半瓶左右的善存,半瓶正露丸,还有我朋友从中国带过来的喷洒式的西瓜霜。」

  「怎么有这样的自杀法?神经病!」

  他这样说着,我们两个竟然像开玩笑那样笑了起来。

  在去那间综合诊所的急诊室时,我的状况比想像中来得严重。我呕吐了几次,小腿抽筋,阿尔说我的脸色像金箔纸一样惨淡。我断断续续地向医生解释我吃了哪些药品。那个老医生皱着眉不发一言,责备地看着我们。×

  之后我的记忆便是断断续续的残片,我躺在冰凉的漆布上,一位白大褂的医生给我洗胃冰凉的器具深入我的体内,使我喘不过气来。醒来时我躺在普通病房,手上插着点滴,阿尔弗雷德已经离开了。我忽然发出惨烈的尖叫,打翻盛放药物的盘子和玻璃瓶,并对闻声赶来的护士小姐大喊大叫。最后冲进来几个穿绿色衣服的男性医生按住我的四肢动弹不得,并给我注射了一针镇定剂和肌肉松弛剂。

  我独自去办出院手续遭到拒绝,我被强制留在医院一个月休养。期间我的老师过来探望,并给我带来一本装帧精美的中国风味的水墨画册,我不留情地将书拍在地上冲他吼:我不是你的情妇,少来这一套!老师脸黑了黑,一言不发地走了。之后我得知我住院的费用全是他付清的。可这他妈的和我有什么关系。

  我在医院里染上了嗜睡的毛病,这里黑夜再白昼中被稀释,像是倒插在悬崖边界的阴惨惨的天。我半睡半醒地做着梦,醒来便翻看那本中国画集。中国画和那里的音乐一样,没有神明的呓语和生与死的悲鸣,它是来自自然的天籁之音。

 我梦见阿尔,我跟着他一同穿过漫长而昏暗的楼梯间,无休止地向上走着。我体力不支几近跌倒,出口处浮动的光已经隐约可见,我终于在他的身后倒下。

  嘿,阿尔。不可以回头。否则欧律狄刻将永远无法走出冥界的黑暗。

  「06」

  我趔趔趄趄地走出医院的大厅。由于我的病床离窗户很远,加之药物的副作用使我的眼前经常性地出现重影,我在推门而出的一刻失了神。阴沉沉的天空白的像眼,云层后隐约可见洞穴般模糊的太阳。行人的话语和脚步声,汽车的鸣笛,呼啸的风声,一切像是浸泡在盐分的海水里。我的头脑像是有火车隆隆驶过,又像是队乐最后排低音提琴的和弦,压得我喘不过气来。

  我慢吞吞地走回家,黑压压的行人像折断的炭笔在地面画出一道道黑色的痕迹。电线杆笔直地指向天空,像男性生殖器一样可笑。我想起我那个梦,心理咨询师在我住院期间来过一次,我抢在他面前开口说,依据弗洛伊德,楼梯和闭塞的空间是一种性暗示,而我所做的一切皆是由于我他妈的想和母亲发生性关系,恩?我嬉皮笑脸,恶作剧得逞一般的笑。 

  不知不觉我已经到了门口。in statu guo。我第一件事便是给手机充电并查看简讯和来电,104条。我飞快地下翻,没有一条来自阿尔弗雷德。

  我call阿尔,不出所料,「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......」

  我颤抖着,一遍一遍拨号,徒劳无获。我又哭又笑。这就像人生,你明明知道你最后总有一死,可当你活着时,你仿佛并不知道你会死去。你知道谁活着,谁死去,谁找到爱,谁没有,但你还想再知道。对吧?×

  「07」

  我明白的,阿尔。大提琴对你而言如此笨重。我并不希望它能缚住你,或者你再离开时可以随手带上它......

  「08」

  我比上一次冷静了许多。阿尔没有出车祸,也没有遭遇空难惨死,他吻我时像是应付一个难缠的女人。我定期发简讯给他,内容皆是大段的空白。三月份,他在MSN上敲我,「抱歉,亚瑟。我去了中国,那里没有能够连接的网络,你知道的。」

  「恩。」我回复。

  「我现在在机场,伦敦。你来接我吗?记得带伞。」

  我答应他。扣上笔记本电脑,披上一件风衣便出了门。

  外面仍是阴天,若有若无的飘着雨丝。我急急忙忙去拦出租车。机场,我说,速度要快。我一样就看到了阿尔半倚在路边的街灯上,淡蓝的眼睛望着我。不顾公共场合,我凑上去吻他,他的头发上沾满细密的水珠,摸起来毛茸茸的,像还未未抖落雨水的小动物。

  呼吸很困难,我狠狠地咬他的下唇,「嘶,」他像蛇一样倒吸一口凉气,「你是野猫吗?」

  「我张开大腿,只为了演奏大提琴。」我舔他的唇,「而我会身穿防弹服上台。」

  阿尔花了一番时间来消化我的话,旋即他笑了。他去咬我的耳朵,舌钻进我的耳孔,那儿不是我的敏感带,可我忍不住颤抖。

  「抱歉啦。」他轻声说。

  「原谅你了。」

  阿尔拉着我的手从走回家,我试着挣脱,后来放弃了。机场距我家有不短的距离,一路上他没有开口,我也只是低头盯着鞋尖。我跌跌撞撞,周围的建筑物不停变换,街道犹如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倾斜,旋转着无限接近轴心。那时我明白了,若我的世界是空无一物的轻盈,阿尔便是重力,我不能自已地贴近刀尖,即使在碰触到的瞬间粉身碎骨。

  抓住云朵而不是朱诺。

  我默默移动手指,紧扣住阿尔的手。绝望感像潮汐一样淹没了我。

  阿尔办了一个月的休学,这次我们有很长的时间相处。我们可以动身去旅行,他说,在荷兰待一个星期,接着是德国,意大利......游遍整个欧洲。

  「你的考试没问题吗?」我为他担心。「我可是ALL PASS」他对我挤眉弄眼,我真想拿桌上的起杂志拍到他脸上。

  那次住院后我的记忆力似乎有些受损,我忘记了我们具体去过哪些地方。并且我失去了性欲,所以我们并没有做爱。宾馆里阿尔大部分时间在抱着笔记本电脑看吵闹的电影,而我会翻看我白天画的速写。那个时期的速写本现在竟然找不到了,我一直感到遗憾。

  在荷兰的一天清晨我正在喝早茶,随手翻开免费供应的报纸。我看不懂荷兰语,于是我的注意力集中在版面上显眼位置的难民照片上,我想到伍尔夫说的:世界上没有理性、秩序、公正;有的只是痛苦、死亡、穷人,无论怎样背信弃义的事情都会发生。×......「亚瑟,」阿尔突然叫我的名字「你最近还在吃药治疗吗?」

  「什么药?我出院两个多月了。」我不解。阿尔似乎还有什么想说,他张张嘴,睁大眼睛看着我。「你很傻欸,露出这样的表情。」我扑哧笑出声,伸手为他扶正眼镜。

  我们算是度过了一段蛮愉快的时光。很难想象我和阿尔可以聊天聊到半夜,他兴致勃勃地与我分享他喜爱的东西,比如好莱坞或者某本汽车杂志,但大部分时间我们在讲些低俗的笑话,或许这可以称作调情。我甚至在漆黑一片中拉起他的手在狭小的房间里跳舞,赤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旋转,被桌脚绊倒撞上摇摇晃晃的不结实的衣柜。这时音乐响起,不是浪漫的舞曲,而是节奏强烈的爵士摇滚。最后我缩在墙角吻他的手心,嘻嘻地笑,「Shall we dance?」

  我像孩子一样堆砌沙丘,用惊奇的目光打量身边的一切,大哭大笑,大喜大悲。为了两个忠诚的孩子,世界凝缩成一座音乐厅×,在某种纯粹的希腊意义上,他吻我的脸颊,只是为了道晚安。

  我并没有愚蠢的操之过急,在分手的时候我只要求一个冷冰冰的亲吻——于是我得到了亲吻。×

  「09」

  你知道,大提琴若是长期留在英国湿冷的雾气中,它的琴身会变形,琴弦生锈。因此你必须寸步不离地携带,否则你将会像失去一个爱人一样失去它。

  阿尔,我爱你。

  救救我,那个老师又缠上我了。我的座位在最后一排,他在课堂上突然闯进来搂我的腰,口水从我衣领里流下,好恶。全班同学都扭过头看着我,我该怎么办?

  我被带去他的工作室,墙纸是精美的巴洛克图案,他在那里收藏了许多漂亮的古董,被细心擦拭过,彩陶制的罐子边缘没有落一点灰尘。我喜欢这里,在午后昏黄的阳光下看上去美极了。可当我伸手去触摸时,门嘭的一声被踢开了,有个女学生提着一条白色的死鱼指着我:老师不让你碰。

  他叫我去演奏大提琴。

  可是我不会阿......我学的是美术。我无奈地哭。

  我的手颤抖像帕金森患者,连一条直线都画不成。这反而使我的画面有种立体主义的即视感,双重轮廓,不停地变换着视角。我把那根电线杆擦去,画上另一座房子的色块,没有什么是静止不变的。令人窒息的抽离感时时刻刻环绕着我,灵魂仿佛被抽走,只剩下低音的和弦。

  我爱你。阿尔。对不起。我做不到。

  「10」

  我一页页翻看我的病历,医生好奇我为何会发笑。

  上面诊断我患有应激性创伤障碍,出现幻觉和妄想,间歇性发病,也许还与季节有关。我的医师说,我在清醒时,也就是此时的状态,会一口咬定老师对我做的种种皆是梦境,而发病时则会把梦当做现实。对于现实的记忆也真的如做梦一般七零八落,仿佛失忆一样。实际上我长时间耿耿于怀的事早已过眼云烟,我不间断地向臆造的号码发送简讯,那个也老师在一年前出了车祸,不知在什么地方死掉了。

  医生鼓励我继续写日记,并与阿尔保持联系。他温和地看着我,像是对待一个孩子。

  我亦笑,你想把我的世界纠正吗?

  FIN

碎碎念:这样一篇文我构思了很久了,改编自身边的真实故事。现实永远不是治愈系。我坚持这是HE哦HE。

标注叉号的句子都是有出处或者参考资料的,只是我懒得一一写了。最后亚瑟的病是我胡扯的没有科学依据,不要当真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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